“他走了?”

    “走了。”

    良久,白卿云转身之时已然整齐穿戴了一袭成年的白衣,面对倏然出现在此地的熟悉的声音,他面上并无多少惊讶的神情。

    “不走,我不会让你为难,贸然现身,你气色不好,可能让我助你调息?”说话之人满目温情,一袭淡青色衣衫儒雅,气质如兰似竹,若不是语气关切,只见他守礼不前,倒也算得上云淡风轻。

    白卿云瞧着眼前人,转身之前双眼有多淡漠,此刻亦无半分光泽。

    只问了声,“师兄是什么时候到的?”

    “你该问练玉棠是什么时候将你的行踪告知了我,”林元宗浅笑温和,“他自信一眼认出了你,自然不会对我这个师尊隐瞒,我连夜赶到了盘古城,却不知道他为了你,竟然还是瞒了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白卿云除了面对应无患的时候,话都是极少的,此刻也只是缓缓眨了下眼睛,静候林元宗的下文。

    而这样身形不移,只默默看着人眼睛的神情,对于林元宗而言,便是能继续沟通的信号。

    “你其实不必去看神庙,信徒的念力毋需亲临也能上达天听,倒是玉棠太听你的话,将我的丑陋作为都让你知晓了。”林元宗说到这里,神色是有些落寞的。

    “丑陋作为?”白卿云面色渐渐冷了下来,肤色脱离了颧骨处病态的红,白得像瓷。

    林元宗点点头,目光诚恳,倏然间一掌击在自己的心口,掌心沿着左臂移下,从左手中指尖推出一滴心头血。

    白卿云心知此举意味着什么,却也只是眉头微皱,并未上前阻止。

    “我林元宗在此向你立下心魔血誓,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。”林元宗将染血的中指抹过自己的唇,儒雅的容貌登时现出些秾艳来。

    “从始至终?”白卿云说得冷情,“我不需要你这样,这誓言我不应承,做不得数。”

    “就当我一厢情愿,我在此立誓,我林元宗若欺骗白卿云,必遭心魔反噬,魔气缠身,至死不可解,”林元宗说着说着,面上浮起了笑容,走近一步,道,“你可能看见我双目赤红?可能发现我魔气入体?可能感应到四周邪魔得了机会,靠近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说了,你不必这样。”白卿云越是感觉不到,越是心乱如麻,无关感情,只是因为前一刻他爱着的人几乎做出过一模一样的誓言,可偏偏都是谎言。

    他甚至还没从崩溃的情绪里彻底抽身。

    “那神庙供奉是为延寿,我真心不假,”林元宗步步逼近,“我为了让祈愿真诚,做下了恶事,我明知有一恶鬼在盘古城多年,我却放任它作恶,还与他定下了契约,只要它不害人性命,我便继续将这世间动乱隐瞒与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