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应心上没有欢愉是假的,不过见到洛严又重新回来,面上也不知道是怎么,倒想反着和他怄气,这话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迟聘在边上听了倒有些惊诧,眼珠子一瞪,看了林应一眼,却见他眼光从头至尾都没有离开过洛严身上,才忽觉这局面实在正常不过,像是两口子闹了小脾气,在暗语调|情。

    洛严离开几日,该是在自己府上静了心思量,将这一切都想了个清楚明白,此刻眼中没有一丝的波澜,一副早已经考虑好了所有的事情一般,冷言冷语回话:“哦,是吗?那大人既是觉得本官与林府上没有干系,那派人在府院上监视本官又做何道理讲?”

    说罢将手一抬,他身边的那小厮得了号令,便扯着丁香走上前来,猛地一推塞进林应怀中。

    林应心上一阵发虚,没有想着丁香会暴露让洛严给看见,也没有想着,洛严竟会拖了丁香大张旗鼓前来兴师问罪。

    心上又知这话一出,迟聘定会更加不高兴,脑袋一歪正要看向他的反应,却已经听见身后脚步重重,定睛之时,人已经忿忿离去。

    想也必用多想,另一边的何见冲着洛严做了个鬼脸,即刻便跟了上去。

    旧仇未解又添新恨,林应立在檐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见丁香站在一旁偷偷地抹眼泪,十分无奈地朝边上管事的使了个眼色,那人三两步上前来便将牵引着丁香带了下去。

    一连串的动作完成,来人已经在门外立了半响功夫,十分不快地抱怨着:“我不过是离开了半月光景,林大府上的待客之道何时变成了这般,要人立在檐子上受着冻回话呢?”

    冷风一吹,洛严不禁将身上的衣裳往紧裹了一裹,林应打眼一看,他依旧穿着那件鹅黄色的黑线绣龙马褂,只是没了常日里见着自己时眼珠子里的暧昧欣喜,此刻面上的冷静倒叫他觉得颇为陌生。

    连身后跟着的一个个家仆丫鬟都是趾高气昂的模样,如今才真真像是一个大宅大院出来的主子。

    其实这皇榜的事情说大也不大,说小也不小。

    林应这几日虽然无心朝事,不过这京中案件到底与大理寺有些干系,所以大概都了解了些。

    这案子本该是顺天府尹的事情,皇帝好不容易得了空子驳了人家的脸面,当众挂了局,搁在城外面杀杀锐气。

    朝中众臣哪个不是将这事情看得透透的,都是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正主儿,宁愿装无用一些也不愿意得罪人,所以一个个都是打算按兵不动的。

    林应本也是一般的打算,哪成想着今日洛严竟打着自己的旗号接了,一时在阴沟里翻了船。

    如今这形势,这案子顺利破了倒也还好,显着自己颇有能耐,倒是有些胆气。大理寺本就与顺天府上的这位大人来往甚少,就算闹得僵些也没得什么要紧的,说不好皇帝欣赏自己还能够加以提拔。

    这满朝文武哪个不是见风使陀,拜高踩低,到时候也自然没了众人针对的局面。

    只是若是没有破,这与顺天府尹作对的名号落实了且先不说,单单揭了皇榜这一条,他府上几十条人命都不够砍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