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

    曲昭自清晨醒来后,就仿佛被木钉钉在了床榻上。昨日醉酒后的记忆在曲昭的脑海里宛若走马灯般来回放映。

    曲昭时而懊恼的把秀丽的墨发揉成鸡窝,时而双眼空洞生无可恋的看着头顶的悬梁,最终她决定用被褥罩住自己,昔日塞北威风凛凛的小将军选择做一只鸵鸟,并且在被褥里把千言万语凝聚成了一句优雅的——“我操”。

    曲昭主要烦闷两件事,第一件事是她以往都是翻.墙回家歇息,昨日她的哥哥居然趁她意识模糊,扶着她走过将军府的正门,她破戒了,再也不俊了,不配被称作大侠了。

    第二件事是她酒后吐真言,邀请宗仁做自己的小倌,色心展露无余,只是曲昭向来脸皮厚,哪怕是之后把宗仁当坐骑骑了一路她都是理直气壮的。女侠都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,不言则已,既然已经把这件事说出来了,她是不会抵赖否认的。她计较的是宗仁居然胆大包天没回应她的邀约,到底愿不愿意做她的小倌了啊?看不上咋滴?她的院落还缺他一间屋头咋滴?

    曲昭转念一想,宗仁那副沽名钓誉的书生德行,表面依旧揣着笑,怕不是心里计较死了。

    曲昭脑海中莫名蹦出一句话:沉默就是拒绝。

    宗仁拒绝我?

    曲昭:“......”那她可真是丢人了。

    一番抉择后,曲昭决定先暂避风头,这几日就不去大理寺了,倒不是怕宗仁,怕宗仁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怕的,而是她要当一个尽职尽责的母亲,留在家里教导狼崽学习琴棋书画和诗书礼仪。

    曲昭单手枕在脑后正想着呢,窗柩麻纸上就映出一个妇人身影,紧接着寝间的木门便被沈慧敲的嘭嘭响。

    沈慧喊曲昭起床,“都日上三竿了,你还不去大理寺?”

    “娘,今日休沐,我留家里和狼崽玩。”曲昭坐起来,打了个哈欠,赤脚踩在砖石上穿衣裳,随口胡诌可是恶霸曲昭十岁时就精通的项目。

    沈慧回道,“倒也不必,你不要留下来教坏小孩子,该上哪儿浪就上哪儿浪去吧。”

    曲昭:“......”

    曲昭束发的手指一顿,旋即绑好黑色的发带,她一手推开门弹出脑袋,不可思议道,“娘,我才是你亲闺女?”

    沈慧看着这个糟心孩子,懒得认亲了,抬手揪起曲昭锦袍的后衣襟就要把她提出将军府。

    曲昭赶忙扒住寝间的门框挣扎道,“我的剑,我的剑还放在床榻边,剑在人走,剑不在人留!”

    莫约一刻钟后,曲昭背着黑剑,被一只带玉镯的贵妇的手毫不留恋的推出将军府门,她缎靴堪堪站稳,身后那扇沉重的门邸一合,清冷的空气里隐约传来门内插销落下的声音,曲昭孤零零的站在自己府门外吹寒风。